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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死了,父亲让人杀了他,只剩了一件沾血的衣裳留下来,然后在柳树下,我被关在笼子里,父亲在我面前亲手烧了它,什么都没有留下。”
泣血的悲鸣也换不回黄泉上的引路人,滔天的愤意也改不了只手遮天的权势,徒余一处心两地坟。
秦尧却再忍不住,抓着她的手摁在心口,那里隔着一层衣衫有一颗蓬勃跳动的心脏,也有一道狰狞凌冽的伤口,是一道思念也是一言承诺——“叫声小哥哥,我带你走。”
年少时的少年有一腔比天高的情谊,也有一字重千金的诺言,要言出必行,要扶困济危,要世间所有的事都按着心意走。
现实却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。
楚辞软软乖乖地叫他哥哥,柔柔地在月下等他,珍惜地把他送的不值钱的玩意儿都藏好放在床下的宝贝箱子里,每晚的晚饭都偷偷藏下一半分给他,冲亮晶晶的充满期待的眼睛看着他。
那时候他以为自己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,楚府高高的墙垣拦不下他,相府重重的守卫挡不住他,只要他想,他可以带着楚辞飞天遁地无所不能。
可是最后,他只能带着一身伤口,留下沾血的衣裳,狼狈地逃回去,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。
像个失败的懦夫一样。
楚辞被留下,一次,一次,又一次,从充满希望到满心失望,再到想都不敢想。
有人给她一片无际的天空,也给她一只狭小的牢笼;有人给她萤火般的惊喜,也用鲜血亲手浇灭;有人给她坚实的倚靠,也留她无助的凋谢。
老师走了,月下的小哥哥走了,到了最后,连从小陪伴她的哥哥也走了。
都是为她都是因她。
秦尧闭上了眼睛,面上浮现出挣扎的犹豫之色,问:“要是他还活着吗,你还愿见他吗?”
淡定从容之下,是满心的痛意和悔意,恨不当初,恨为何不能再早些……
楚辞却毫不犹豫地摇头,坚定地说:“不。”
“不见。”
怎么敢见他呢?
悬在头上的最后一刀落下,痛得鲜血淋漓也快意得痛快淋漓!
秦尧咽下口中的话像是咽下了一口的鲜血,经年的伤口仿佛回到了利箭穿透皮肉的那一瞬,连心口都痛了起来。
他勉强一笑,抬手揉乱了楚辞一头长发,温和地对她说:“叫一声哥哥。”
楚辞在称呼上向来尊礼守矩,秦尧比她大,叫一声哥哥也不逾矩,于是她茫然又乖顺地喊道:“哥哥。”
秦尧却一贯得寸进尺的土匪模样,让人叫了哥哥犹不知足,还说:“再叫一声小哥哥。”
楚辞终是忍不住看他,眼神奇怪,含蓄委婉地提醒,“你知不知道我哥哥几岁?”
怎么可能不知道,楚朝比楚辞年长五岁,秦尧比楚辞大六岁,所以事实上,秦尧比楚朝还要大上一岁。
这样还让人叫“小哥哥”
,也无怪乎楚辞叫不出口。
可是明明以前还叫人“小哥哥”
,现在就这样嫌弃?和秦尧讲不得道理,他捏着楚辞下巴威胁道:“叫,还是不叫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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